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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前已经没有别的更好办法了!”兰德斯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他轻轻拍了拍戴丽冰凉的手背,然后转向格蕾雅,“格蕾雅副所长,您刚才也分析了它的行为逻辑,它并没有恶意……至少,对‘无关者’没有恶意!它的克制和目的性,就是最好的佐证!至于信任……”他再次看向巨狼,声音低沉下来,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力量,“我们想要救那个孩子,而那个孩子,很可能与它,与它的族群,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这是我唯一能想到的、可能建立起联系的纽带!我愿意去承担靠近它的风险!这是我提出的方案,就由我去尝试沟通!如果它表现出任何攻击意图,我会立刻退回来!但如果不试,我们就永远失去了一个可能救下狼孩的机会!一个可能揭开‘狼群能量’之谜的机会!”
他目光灼灼地看向格蕾雅副所长,那眼神清澈而坚定:“副所长,您是最了解异兽行为和心理的人之一,您觉得我的观察和推断,有没有哪怕一丝成功的可能?”
月光下,格蕾雅·蒙克托什副所长金色的长发仿佛流淌着融化的银辉,映衬着她白皙而严肃的面容。她沉默了足足五秒,这五秒对于坡地上的每一个人来说都漫长得如同一个世纪。她的目光再次落回巨狼身上,看着它低头,用鼻尖轻轻触碰背上同伴尸骸的伤口,独角上的月华随之明灭,仿佛在进行最后的告别或祝福。那姿态中流露出的,并非野蛮的兽性,而是一种深沉的、近乎仪式感的悲悯与庄严。
最终,她缓缓地抬起头,目光与兰德斯对视,声音带着前所未有的凝重:“你的观察……是足够敏锐的,兰德斯同学。它的行为模式,确实超出了现有主流异兽研究对‘山林土狼’乃至绝大多数智慧异兽的记载范畴。目的明确,手段精准,甚至带着……一种我们尚未理解的、悲悯的仪式感。”她顿了顿,环视着达德斯副院长和莫林教授,“风险巨大,毋庸置疑。但……考虑到‘钢铁温室’里那个孩子的状况,以及我们目前束手无策的困境,这个提议……确实值得一试。弥多,哥罗伊,”她叫着两位副院长私下里的名字,“这可能是我们唯一的‘活棋’了。继续对抗或僵持,结果只会更糟。”
达德斯副院长和莫林教授对视一眼,都看到了对方眼中的无奈和一丝被说服的动摇。莫林教授重重叹了口气,仿佛一瞬间苍老了许多,他挥了挥手,语气带着疲惫和一丝不易察觉的期望:“罢了罢了!死马当活马医吧!小子,记住!稍有不对,哪怕它只是龇一下牙,立刻给我滚回来!还有,拉格夫!”他转向壮实的防御,“你盯着点,精神绷紧点,随时准备用‘石墙壁垒’护住他!”
达德斯副院长也沉着脸,最终点了点头,双掌之间隐隐亮起柔和但稳定的能量光辉,显然在准备应急封印术:“小心行事,兰德斯。不要勉强。我们会在这里警戒,一旦有变,全力接应。”他的承诺简短而有力。
拉格夫深吸一口气,巨大的拳头握紧又松开,最终重重拍了下兰德斯的肩膀,发出沉闷的响声:“兄弟,我信你!小心!我的壁垒随时为你升起!”
戴丽松开了抓着兰德斯的手,眼中担忧未褪,却多了一份坚定的支持,她双手在胸前交叠,微弱的蓝色精神力光辉开始在她指尖萦绕:“我…我会用全部精神力感知它的情绪变化,随时提醒你。”
众人的目光如同实质般落在背上,带着担忧、期望、以及沉重的压力。兰德斯深吸一口气,将肺里那点因紧张而灼热的气息缓缓吐出,试图平复如擂鼓般的心跳。他示意大家先留在原地,然后,他独自一人,迈出了阴影,踏入了那片被清冷月光完全笼罩的青石坡地。
月光毫无遮挡地洒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在坑洼不平的青石表面上拉得斜长而扭曲。他刻意放慢脚步,每一步都踩得沉稳而清晰,脚底与石面接触发出轻微的摩擦声,避免任何可能被误解为潜行或突击的急促或隐蔽动作。双手缓缓抬起,掌心完全摊开,朝向坡顶中央那尊巨大的狼形阴影,示意自己手中空无一物,没有任何威胁意图。他甚至微微敞开了外套,展示里面没有隐藏任何武器或魔法道具。
独角巨狼的琥珀色狼瞳瞬间锁定了这个敢于独自靠近的身影。那冰冷的目光仿佛带着千钧重压,让兰德斯的呼吸都为之一窒,脚步下意识地停顿了半秒。巨狼庞大的身躯略微下伏,肩胛处的肌肉如同山岩般块块隆起,充满了爆炸性的力量感,喉咙深处发出一声低沉得近乎震颤的“呜噜”声,如同闷雷滚过青石坡顶,震得人耳膜发痒。空气瞬间绷紧,仿佛一根拉到极致的弓弦,弥漫着令人头皮发麻的紧张感。它背上同伴的尸骸随着它的动作轻轻晃动,在月光下投下诡异而摇曳的影子。
兰德斯强迫自己保持目光接触,但并非直视那双仿佛能吞噬灵魂的狼瞳——那会被视为挑衅——而是略微偏移,落在巨狼强壮的、覆盖着银色毛发的脖颈处。这是他从学院图书馆中一本古老的、关于与智慧魔兽沟通的驯兽师笔记中学到的技巧,表示非挑衅的、带有尊重意味的注视方式。他清晰地感受到那目光中蕴含的审视、警告,以及那深不见底的、随时可能爆发的毁灭力量。冷汗悄悄浸湿了他后背的衣衫,夜风吹过,带来一阵冰凉的触感。
在距离巨狼大约十米的地方——一个感觉上再靠近一步就可能引发雷霆之击的临界点——兰德斯停了下来。他保持着摊开双手的姿势,用尽可能平缓、清晰、不带任何攻击性的语调开口,声音在寂静的坡顶显得格外清晰,甚至能听到微微的回声:
“我们……没有恶意……”他缓慢地说,每个字都咬得很清楚,同时用右手轻轻点了点自己的胸口,再缓缓地、平稳地指向巨狼,“不打算……战斗……”他做出一个双手下压、掌心向地的、通用的“停止”或“安抚”手势,然后又指了指巨狼背上那具被月光修复的狼尸,眼中流露出一种试图理解的、甚至带着一丝哀悼的神情。最后,他指向学院深处,那被建筑阴影笼罩的、医疗区“钢铁温室”所在的方向,“我们……关心……那个孩子……和……你关心的……一样吗?”他尝试着抛出最关键的问题线索。
巨狼的喉音没有停止,但那低沉的声音频率似乎发生了一丝极其微妙的变化。它身体那种一触即发的、如同压缩弹簧般的紧绷感,似乎有了一丝难以察觉的松弛。它巨大的头颅微微偏了一下,琥珀色的瞳孔中冰冷的警惕依旧如同万年寒冰,但仿佛冰层下流动的河水,多了一丝……审视的、探询的意味?它在评估这个人类古怪的话语、笨拙的手势背后,所试图传达的真实含义。
兰德斯敏锐地捕捉到了这细微的变化,心脏因希望的萌生而跳得更快。他不再犹豫,缓缓地、极其小心地蹲了下来,这个动作让他显得更加矮小,更加不具备攻击性。
他小心翼翼地取下腰间的便携式随身终端,动作慢得像是在拆解一枚极其不稳定的奥术炸弹,避免任何可能引起误会的快速举动。指尖在光滑冰冷的屏幕上缓慢而准确地点按了几下,一道柔和而不刺眼的光束从端口射出,在身前坑洼的青石地面上投下一片清晰的、微微晃动的影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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