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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7章 赴任北岛（第2页）

临时总督府的议事厅内，张文远的手指重重敲在特恩兰特地图上，声音冷如铁石。这位炎思衡麾下最受倚重的将领此刻眉头紧锁，指尖在北岛与南岛之间划出一道笔直的分界线：“虽然南北两岛的疆域都是十五万平方公里，但李永肃的南岛总督府可掌握着附近海域将近七成海运航道，我们却被塞到北岛——万一他使点绊子……而且这怎么不符合我们的战功！”

陈长文将算盘珠拨得噼啪作响，镜片后的目光扫过军需清单：“北岛虽然也有铁矿和煤矿，但储量不多。更多的是以农庄、牧场和造船业闻名。”他指尖点向标注“黑岩矿区”的位置，“目前来看我们背靠杜伊夫根，各种矿石是不愁。可万一发生点什么，光靠北岛自身的资源要补充第一师的军备，怕是连锻造雷鸟铳的钢坯都凑不齐。”

张儁乂摩挲着手铳倚在墙边：“李永肃不久前在齐鲁战役后调任第五师总旗，本就对大人心存芥蒂。如今他的弟弟——李永泰是刘文的心腹，这任命怕是早埋了钉子。”

议事厅内骤然死寂，唯有董休昭拆信刀刮擦火漆的沙沙声格外刺耳。这位情报官忽然抖开一张泛着苦杏仁味的密函，冷笑道：“三天前刘文在醉仙楼大摆宴席，席间有人提起群主生日宴会上邀大人共舞之事——听说刘文当场捏碎了酒盏。”他指尖戳向密信末尾的血指印，“北岛远离帝都，纸面上看又无战略要冲，在刘文眼里，这是把‘碍眼的人’打发到犄角旮旯的好办法。”

“太荒唐！”张文远猛地起身，铠甲鳞片摩擦声如毒蛇吐信，“难道皇帝陛下，大司马他们就这么放纵？！就因为生日宴上的事——再说，生日宴上的事大家又不是不知道。自己死缠烂打，被人嫌弃，怎么还能将问题责怪到别人身上？就要拿一个师的将士的前程开玩笑？！”他转身看向沙盘上星罗棋布的北岛港口，语气骤然沉冷，“但刘文怕是打错了算盘——北岛奥特兰的深水港是除了尼奥港和德尔卡港以外，唯一能停下大型战舰的港口，更不要说北岛工厂里的那些工匠……”

“文远。”

炎思衡的低喝打断议事厅中沸腾的议论。他推门而入，披风上还沾着军营中的沙尘，左肩未愈的箭伤随着步伐渗出暗红。目光扫过众人时，连最躁动的高孝伏也下意识屏住了呼吸——虽然自家的主帅看着年轻，但是那多年沙场淬炼出的威压还是震慑住了众人，连平时最为冷漠的董休昭都不自觉缩了缩瞳孔。

“总理府的任命书，是陛下用玉玺盖的印。”炎思衡将任命书拍在桌子上，“北岛虽小，只有十五万平方公里，资源也没法和杜伊夫根相比，但也养得活百万军民，矿产也能勉强自给自足。不必在意我们需要管辖的到底是哪片地区，毕竟所有的地区都归属北明管辖！”

闻言，荀文若的白玉扇“唰”地展开：“诸位不要只盯着疆域大小，却忘了北岛真正的杀器——”扇尖突然戳向标注“奥特兰”的区域，“奥特兰——整个圣洛邦联最大的工业区，拥有完整的工业产业链，能自主设计建造各类武器，甚至能仿制我们北明低配版的各式火器而且北岛也是少数在战争期间没有遭受太大损失的地区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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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到此处，荀文若顿了顿他指尖掠过地图上蜿蜒的海岸线，在烛火中忽明忽暗：“北岛也是圣洛邦联最重要的战马培育基地——牧场培育的战马能驰骋草原、沙漠，也能在山地雪原跋涉。毕竟这些战马的源头来自盛产军马的鞑靼。而北岛造船厂的工匠们制造的战舰是少数能和我们北明的战舰相媲美的——贾复他们在平静海上遭遇到的‘木鲸’也是出自奥特兰的造船厂。甚至帝国的部分战舰也出自北岛的造船厂——若我们握紧这些，李永肃占着那些海运航道又能如何？”

……

七天后，北岛临时首府威灵顿。

暴雨冲刷着威灵顿斑驳的石砌城墙，青苔在哥特式尖拱的缝隙间蔓延。炎思衡的玄铁战甲在雨中泛着冷光，马蹄踏过碎石子铺就的街道，溅起的水花惊飞了屋檐下的渡鸦。一队身披锁子甲的卫兵慌忙推开橡木城门，铁链绞盘发出刺耳的吱呀声——这座曾被圣洛邦联称作“翡翠冠冕”的港口城市，此刻城墙上还残留着焦黑的箭痕。

“恭迎总督大人！”临时督牧王崇山提着天鹅绒长袍下摆小跑而来，胸前的孔雀家徽挂坠叮当作响——他们祖上曾是北明的居民，但后来都移居到了特恩兰特，因为祖上是北明人的关系，他们既懂得北明语也懂得特恩兰特语，因此被前任临时总督任命为督牧。他身后跟着十几位头戴羽毛帽的当地豪族代表，有的长得一副北明人面孔，有的则是特恩兰特人。

“接风宴已备好岩羊肋排与松露炖鹌鹑，地窖里还有珍藏十年的血珀酒……”王崇山一脸的谄媚。

炎思衡抬手止住谄媚的絮叨。他的目光掠过街道两侧彩绘玻璃破碎的商铺，落在蜷缩在面包店屋檐下的流民身上。裹着粗麻布的妇人正将最后一点黑麦饼掰给怀中的孩子，那孩子枯瘦的脚踝上还戴着生锈的奴隶铁环。

“孝伏。”年轻总督解下猩红披风抛给自己的亲卫统领，“带人去郊外的谷仓，把囤积的燕麦全部分给贫民窟。再去请医生调配治疗热病的药草——我好像闻到了老鼠的气味。”